第78章 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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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前踏入第四维度，同时让衣物瞬间滑落至地，刀刃上燃起 “空间撕裂” 的光芒。士兵们离我还有几步远，我看到他们的手肌肉紧绷，准备朝艾达扣动扳机。他们的动作如同慢镜头，我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向前冲去，爪子在地面划出一道道痕迹。我看到艾达行动时他们脸上的惊讶，看到他们决定开枪时闪过的表情，看到他们的手指开始抽搐…… 然后我已冲到他们面前，将他们的枪撕成碎片。一把枪的击发装置空响了一声，整把枪像用冰棍棒搭的房子一样散架，另一把枪则开火了，震耳欲聋的声响中，子弹从扭曲的枪管中飞出，擦着艾达飞过，只差一厘米就击中她。

就这样，艾达有了武器，我们面前的士兵失去了武器，整个基地也进入了高度警戒状态。

“失去暴力垄断的感觉如何，混蛋？” 艾达冷笑着，将枪对准她夺枪的那个士兵的胸口。

“艾达，” 我冲她喝道，把脸稍稍探入正常空间，好让自己能再次呼吸，“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而不是嘲讽他们。更多士兵正朝我们赶来。我去试着缓和局势，你就待在这儿。”

“哦，去你的！你指望我就这么干坐着，而你 ——”

“对！” 我朝她大喊，“我就是这么想的！这种战斗我经历得比你多，而且我在这儿不会有危险！但你会。你是个拿着枪的治疗师。待在后面，保证安全，这样万一我真受伤了，还能退回到你这儿。”

“别把我当小孩子一样护着 ——”

“如果你被一枪送去地狱，这次我可没法把你带回来了！” 我冲她喊道。

这让她沉默了一会儿，不过她还是紧咬着牙关，瞪着我。我回瞪着她，同时留意着其他士兵集结起来准备进攻。

“…… 我不能相信你一个人去战斗，” 艾达语气平淡地说，“尤其是在你告诉我你打算自杀之后。这不行。”

我一颤，移开了与人对视的目光。

“我不会死，留你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我皱着眉说，“等这摊子事解决了，我们再谈这个。”

“你保证？” 艾达问。

“…… 我保证。” 我告诉她，她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即消失。

“好吧，” 她同意了，“那去揍他们一顿。我在这儿守着。”

“看来我只能这样了。” 我叹了口气，看着各个方向朝我们房间聚集的士兵。他们似乎在听头盔里的什么东西，嗯…… 好吧，当然了，他们有对讲机。还挺方便的。我把手臂伸进现实空间，从一个被艾达和唐逼到墙边的士兵头上割下一个头盔。

“嘿，这玩意儿怎么说话？” 我问他，把耳机举到脸边。耳机里传出各种嘈杂声，但我没太在意。

那士兵简短地给我讲了用法，现在没了枪，他似乎更愿意讲道理了。真有意思。我把麦克风举到嘴边，直接打断了正在进行的任何对话。

“大家好，” 我说，“我是柊汉娜。看来美国政府目前的立场是，在未明确的期限内，强制关押所有魔法使用者。我很失望，但并不意外，这个决定似乎是在没有咨询任何相关方的情况下做出的。”

从外面士兵的反应来看，我操作正确，确实向他们广播了。我对军用对讲机的东西一无所知，所以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对着没人的频道说话，像个十足的傻瓜。但短暂停顿后，我听到线路里传来一阵沙沙声，有人说话了。不是我感知范围内的士兵，而是来自更远的地方。

“女士，我想问一下，和你在一个房间的三名士兵是否安好？” 那个声音说。

“有趣的是，你们觉得我得伤害他们才能阻止他们。” 我回答，“他们毫发无损，只是没了武器。”

“你愿意放他们走吗？” 那个声音问。

“你们愿意放我们走吗？” 我反问道，“你们似乎把这当成了人质谈判，但明明是你们带着武器和命令来找我们，而不是反过来。如果我放了这些人，你们是不是又会给他们新枪，让他们再向我开枪？”

“我们了解到，你支持政府针对这场危机采取行动，” 那个声音说，“这就是行动。我们很清楚，我们正处于类似疫情的情况，所有证据都表明你是零号病人。这个理解有误吗？”

我们当然被定义成一种疾病了。果然如此。

“部分有误，” 我承认，“但魔法能力绝不是一种疾病。传播魔法需要特定的行为。”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是大声念出咒语？” 那个声音问，我皱起了眉头。

“是的，没错。” 我确认道，“既然你对这个答案这么肯定，我猜你们一直在非法监视我？”

“我们一直在合法监视你，柊汉娜，” 那个声音回答，“你自己也承认，你对国家安全构成威胁，而且对国家没什么忠诚度。”

这可真是对我试图帮助政府的各种行为的一种解读。混蛋。

“我觉得我从没这么说过。” 我反驳道，“但跟你争论这个也没什么用，不是吗？如果你们想把我留在这里监视，没问题。我能理解其中的道理。反正我也没多少时间会是个麻烦了。但仅仅因为是魔法使用者，就把所有人都关起来，这我无法接受。”

“我们需要时间来制定应对魔法威胁的政策和防御措施，” 那个声音回答，“当这些防御措施就位，当我们对魔法犯罪有了正确的理解和应对方法，就不再需要关押他们了。”

“但你们不知道那什么时候会实现，” 我说，“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实现。你们在没有指控他们犯罪，也不给他们审判的情况下，就无限期地关押人们。任何读过历史书的人都知道，当这种事发生时，不能相信你们。”

“这是我们目前最好的选择。”

这不是真的。这只是对你们来说最好的选择。是能让做决定的人获得最大安全感、自由和掌控权的选择。你们只是不在乎两者的区别。事情总是这样，不是吗？讨论这个也没意义。

“这不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我回答，“因为这根本不是个可行的选择。换个办法。”

“这些事轮不到你来决定。” 那个声音错误地坚持道，“我们不会因为你威胁我们，挟持我们的士兵，就改变决定。”

我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我太累了，不想再纠缠这些。我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我希望一切都结束。我甚至都没力气为此生气了。我只是…… 受够了。我他妈的受够了。

“我想我从未威胁过你，先生。” 我说，“但我向你保证，当我真的威胁你时，你会听进去的。”

“女士，我们已经包围你了。” 那个声音回答，“我们已经控制了贾里德和阿梅莉亚?威廉姆斯，还有一队人在监视你的家人。没有必要，也没有好处再让局势进一步升级。放了你的人质，跟我们走，今天就不会有人受伤。”

啊，我明白了。我猜现在我该惊慌失措，担心他们会对我心爱的家人和朋友采取报复行动？不知怎的，我喉咙里涌起一阵笑声，响亮而无法抑制。他们以为我在乎，不是吗？他们真的以为我他妈的在乎我的家人，或者那对我甚至都懒得记住名字的母子会怎样。这些自鸣得意、邪恶的混蛋，以保护世界免受他们眼中的怪物侵害为名，行怪物之实…… 然而，他们仍然把我当成一个普通人。一个他们可以威胁、胁迫，用暴力逼就范的人。一个不会用区区两个字就把世界末日降临在他们头上的人。

天呐，这一切都太愚蠢了。他们的行为更像一群暴徒，而不是一个政府机构。听着这些本应掌管国家的人说出的愚蠢至极的反派言论，感觉荒谬得可笑。但我还能期待什么呢？唐似乎一直很通情达理，但如果通情达理的人总能 —— 哪怕只是大部分时候 —— 占据上风，我们的历史将会大不相同，不是吗？

这真的很搞笑。真的很搞笑。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休息呢？

“好吧。” 我对着麦克风轻笑，笑声慢慢平息，“你知道吗？这是我的错。我一直没让你们清楚自己的处境。你们都习惯了自己是这里的主导超级大国，根本不明白我是那种能和可以穿越太阳的朋友一起玩的人。所以。我给你们…… 半小时。完全自由行动。攻击我，朝我开枪，威胁我，随便你们怎么做，我会非致命地自卫。和我在一起的士兵可以走，他们不是人质，我也不会伤害他们。我会毁掉你们的武器，羞辱你们，但不会重伤任何一个活人。在接下来的半小时里，你们对我做的任何事我都会原谅。等你们恢复理智，随时可以来找我谈判。”

“柊女士 ——”

“要知道，” 我打断那个声音，继续说道，“如果你们花太久时间，或者对艾达下手，或者伤害任何我在乎的人，这份赦免就无效了。到那时，先生，我会像来自天堂的天使一样，在你们的人中间横行无阻。希望很快能收到你的消息。”

我把对讲机扔开，示意唐和那三个士兵朝最近的门走去，当然，门外已经有一群其他士兵准备破门而入。

“离开这儿。” 我告诉他们，“你们可以走了。”

“汉娜，” 唐严厉地看着我，“不能这么做。”

“你可能是对的。” 我表示同意，“现在走吧。”

他看起来不太乐意，但还是带着士兵离开了。房间外的其他士兵让一个人护送他们到安全地带，其他人则留下来，等待进攻的命令。

“虽然这他妈的超性感，但你确定这是个好主意吗？” 艾达问。

“我不在乎了。” 我叹了口气，“不需要是个好主意。只要能以某种方式达到我的目的就行。现在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把你藏起来。”

“我不需要 ——”

“不，你需要。” 我厉声说道，“我们刚说过这个。如果你眼睛中弹，可没法自愈。任何能瞬间要你命的事，都会让你永远死去。我会尽我所能让他们远离你，但如果你能别给我添乱，我会很感激。”

“…… 好吧。” 她皱着眉，“但你要是去收拾那些大人物，最好带上我。我想看看那个像基辛格一样的混蛋，掌管这一切的家伙，得到应有的下场。”

“你肯定想，是吧？” 我叹了口气，“好吧。那就说定了。”

“朋友之间的约定。” 艾达坏笑着。

“还有福利。” 我确认道，她笑了。

“好吧，汉娜。去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吧。”

我点点头，其实我哪儿也不用去。他们马上就会直接来找我。我猜他们耽搁了一会儿是在确保对讲机安全之类的，之后攻击就开始了。艾达直接飞到空中，把天花板的一块面板推开，在武装人员从各个方向冲进房间的瞬间，她爬了进去。

当然，我已经回到了第四维度的黑暗中，所以当枪开始四处乱指，呼喊声响起时，我开始行动了。让爪子尖刚好留在三维空间以保持站立，而身体其他部分安全地脱离人类现实，这可不是世界上最舒服的姿势，但还能忍受。我本可以直接把他们的枪都毁掉然后了事，但我觉得那样可能会传达错误的信息。毕竟，我最终的目标是让他们明白，枪没用，坦克、炸弹、手榴弹，或者措辞严厉的信件也都没用。如果我想让他们不流血就投降，就得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

听起来好累啊。说实话，我都不确定自己为什么还要费这个劲。

“我知道这听起来有点愚蠢和孩子气，” 我小心翼翼地让嘴巴刚好露出一点，好让声音传进这个世界，“但你们知道我是，呃，字面意义上的天选之人，对吧？”

枪支纷纷转向我发声的地方，但我已经完全退回第四维度，又找了个不错的小角落继续开口。我或许不是那种会织网的蜘蛛，但他们却像被困在我的网中一样。

“听着，我不是那种说你们永远不该反抗上级的人，但拜托，各位。他们给的钱够你们干这个吗？来当电影里那种一百个人围攻一个主角，最后被打得屁滚尿流的小角色？”

我猛地挥动刀刃，砍向离我最近的士兵的枪和衣物。我本想像剑术大师那样，把人砍得七零八落，然后除了内衣之外，所有衣服同时掉落，但我搞砸了，只有这儿那儿几块装备掉落在地。好吧，算了。

“我知道这是现实生活，” 我说，“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家庭，自己的梦想。但这更说明你们不该把自己卷入这件事，对吧？你们就是龙套，闯进了一场动作戏。不管你们觉得我是这个故事里的英雄还是反派，对你们来说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又朝另一个士兵下手，他的装备噼里啪啦碎成一地。这次好多了。有这么多练习机会，我肯定能掌握窍门。其他士兵把枪对准我，但我为什么要在乎？无所谓。

“你们知道吗，我不喜欢说这些，” 我继续说道，“这让我听起来很自负，很傲慢。‘哦，看看我，看看我有多特别，你们伤不了我。’ 这让我起鸡皮疙瘩。但我真的需要你们明白。我是女神亲手打造的无敌杀戮机器。经过无数代的精心设计，就是为了与她之前的造物匹敌甚至超越他们。好让她赢得她梦寐以求的胜利。这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一点都不好。但对你们来说？那就更糟了。”

头顶天花板上，艾达稍微动了动，发出一点轻微的声响。最近的士兵听到后，惊慌地朝上瞄准，我立刻行动，从第四维度伸出带爪的手指，抓住他的后脑勺，把他扔向旁边的另一个士兵。两人四肢交缠地摔倒在地，摔断了彼此的肋骨，拉伤了好几处肌肉。

“别这样，” 我低声说，“我还在手下留情呢。要是你们想让我继续 ——”

一声枪响，子弹擦过我暴露在外的嘴唇，划出一小滴黑色的血。呃。我太大意了。我在确保没人瞄准艾达的时候分了心。

“好吧，” 我叹了口气，“我懂了。我不废话了。但别说我没试着劝过你们。”

我不再暴露自己，加快速度，肆意地砍碎武器和装备。有几次我失手也伤到了一些士兵，但伤口不深，不会造成持久伤害。毕竟他们一直在动，即便我速度很快，要精确瞄准也挺难的。

嗯，只要我没造成严重伤害，就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我搞砸了，我觉得我和艾达都没法治好他们；艾达只能治愈某种程度上属于她的东西，而这些混蛋都不符合条件。而我只能通过把人变成我眼中他们那种怪物般的、象征化的样子来治愈他们，而那…… 嗯。他们宁愿受我不小心造成的伤，也不愿被 “自然狂乱” 变成别的什么东西。

不过，我还是确保快速有效地拿走士兵身上任何重要物品。任何武器、看起来有用的东西，当然还有任何通讯设备，都被我用 “空间撕裂” 划上几下，让它们报废。虽然我偶尔需要把嘴伸进三维空间呼吸，但我肺活量出奇地大，而且能很快找到视线之外的地方快速吸气。我只要确保在第四维度的真空环境中别张嘴呼气就行。一张嘴，所有空气就被强行抽走，真的很不舒服。倒也不疼，但就是难受。

很快，房间里的士兵就全都撤退了。之前我扔人时伤到的那两个士兵早就被抬走了，其他人也很快跟着撤了。又只剩我一个人，是时候想想计划的下一步了。

我很确定，如果想结束这一切，吓唬小喽啰可不行。小喽啰总是源源不断；那个下令这么干的蠢货大人物，不管我当众羞辱多少个小喽啰，他都不会在乎。我得找到主事的人，直接和他解决问题。但这有个麻烦，要是我在基地里到处找他，很可能我还没找到他，他就找到脱身办法了…… 或者更糟，我分心的时候，他会派人去对付艾达。

“艾达，” 我喊道，“我得找到幕后主使，但我不能让你暴露。”

“你这种保护欲还挺可爱的，但我真不需要，” 艾达抱怨道，“要是有人敢朝我开枪，我就先开枪崩了他。我的本事就是天生比别人强。”

“好吧，但要是两个人一起朝你开枪呢？” 我问，“或者六个人？或者十二个人？”

“关于这个我能想出至少三个荤段子，而且你一个都不会喜欢。” 艾达说。

“知道了，但你有什么正经回答吗？”

“我有。” 杰特说着，在我旁边吃着百吉饼，“而且，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儿。”

“啊！” 我尖叫一声，还好本能让我往后跳了一下，因为杰特很聪明地站在我够不着的地方。“杰…… 杰特！？你什么时候…… 哦。哦！在车里，然后你说…… 然后…… 啊！”

我讨厌心灵魔法，我讨厌心灵魔法，我讨厌心灵魔法，我讨厌心灵魔法，我讨厌心灵魔法！

“没错，是我，抱歉吓到你了。” 杰特说，轻轻把另一半百吉饼抛向空中，她的尾巴一口接住，“给，我画了张小地图。画得不好看，但应该能在你忘了我的时候，提醒你该往哪儿走。还有，我想我也能藏好艾达。”

“我…… 天呐，好吧。” 我眨眨眼，心跳加速，“谢谢？你今天真的帮了大忙，杰特。”

“汉娜，我看到你心甘情愿上了一个联邦特工的车。” 杰特语气平淡地说，“显然你需要帮助。而且，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最近我的生活改善了很多，多亏了这些魔法的事儿。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好的时候。所以我不知道我是否原谅你，但…… 我肯定至少欠你个人情。”

听到这话，我微微一笑。说实话，这真是个好消息。我之前很担心，在我对他们做了那么多事，还有阿尔玛的魔法让他们的情况变得更糟之后，魔法对他们来说只会是个诅咒。我很感激女神最终还是给了他们一些好东西。

当然，我帮他们是应该的，不过她的感谢我也很领情。毕竟她是为了我才这么做。一开始，杰特对女神的礼物充满敌意还挺有意思的，但他们抗拒接受魔法 —— 更重要的是，抗拒接受我 —— 在这接近终局的时候，开始成为一个问题。一个国王单靠自己是躲不过将死之局的；所有棋子都得协同作战。这是她在经历了那么多次失败的棋局后学到的教训。而这一次，她就是这样会赢得胜利。

艾达从天花板上跳下来，她和杰特看到我喉咙哽咽，都奇怪地看着我。

“怎么了？” 艾达问，“你看起来像尿裤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