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他最大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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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劫匪拽进侧走廊，满心懊恼。为什么这种事总发生在我身上？为什么？更重要的是，他怎么会有魔法！？

我是说，他显然是不知怎么从我这儿获得的。我认识的每个会魔法的人，都是和我有过接触的，我一直对这背后的原理有所怀疑。毕竟是女神赋予灵魂，而这家伙会火焰魔法，几乎证实了我的猜测：他和我接触不到一分钟，但那时女神在场。当有人引导女神之力时，在其附近的人就会获得灵魂。这似乎是最有可能的情况。

这意味着我不能任由某个愚蠢的罪犯随意使用魔法！

“你刚才真打算在公共场合对我放火！？” 我愤怒地低声冲他吼道，“你疯了吗？你一点脑子都没有了吗？”

他低头盯着我，完全说不出话。呃，我都能想象他脑子里在想什么。这家伙抢劫了两个女人，获得了火焰魔法，又试图抢劫一家商店，结果却被一个比他矮一头的女孩抓住，尽管他刚刚才掏出刀，还施展了超能力，女孩却能把他拽来拽去。他要么是意识到自己完全不是对手，吓得不轻，要么就是我激发出了他的某种新癖好。

…… 啊，呃，我干嘛要这么想啊？恶心恶心恶心。我得赶紧转移注意力，不然我这病态的好奇心会占上风，最后我可能会用空间感知去看他是不是勃起了。我强忍着颤抖，越捏他的手腕越用力，直到他把刀扔了，我在空中接住，塞进兜里。

“说点什么。” 我命令道，往后退了一步。

“我…… 我不知道！” 他紧张地结结巴巴说道，“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规则！”

好吧，他怕我。他可能觉得我是那些守护魔法秘密的神秘人物之一。而且…… 嗯，我想我也算吧。

“你不知道是什么，就决定用它来抢劫餐厅！？” 我咆哮道，“你知道你得到的这份礼物有多危险吗？你在乎吗？”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坚持道，双手护在脸前，“我只是需要钱！”

“所以你就想放火烧我？”

“是你先抓我的！听着，我妈妈在医院，而且 ——”

“不！” 我打断他，“不不不！是你抢劫了我！两次！别想让我同情你！”

“等等，等等，等一下！” 他哀求道，“听着，我…… 我很抱歉。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但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我什么都不懂，但他们要收回我们的房子了，妈妈又没法工作，我只是…… 我不知道该怎么用这东西，但你说这是魔法？像，真正的魔法？你能治好她吗？”

啊啊啊，我明明特意叫你别让我同情你，你这小混蛋！我不需要你的麻烦，我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不过仔细想想，这家伙现在也算我的麻烦之一了。是我把魔法给了他…… 呃，就在我试图杀他的时候。

…… 对。我试图杀了这个孩子。该死。

不过我觉得我可能帮不了他的忙？艾达不会治愈她不在乎的人，她肯定不会在乎一个陌生人。我们还不知道布兰登能做什么，秋的魔法对治愈没什么用，而我的秩序魔法只能清洁和整理东西。我能用这魔法做什么呢，把疾病从她身体里整理出去？

…… 等等，实际上，我能做到吗！？如果我施展 “净化” 魔法，我能手动让我身体里的血液流动起来。我大概也能把血液里的杂质分离出来，对吧？对吧？糟了，我怎么现在才想到这个？

这有很多限制。我觉得我处理不了癌症，因为癌细胞和身体相连，把肿瘤扯下来有点超出整理东西的范畴了。我能整理溶液里的东西，因为溶液里的物质并没有物理结合，通常有很多方法可以分离它们，比如把水蒸发掉。但是在血液里、肠道里、牙齿里之类的地方漂浮着的一堆细菌或病毒呢？我大概能处理，只要之后我有合适的容器来装它们。而且确实有装病变物质的合适容器！

“…… 你妈妈得的什么病？” 我问道，不想过于乐观。

“嗯，我觉得有很多病？” 这个劫匪…… 呃。不，这个绝望的孩子说道。可能因为他长得高，我之前高估了他的年龄。他表现得并不成熟。“医生说她有免疫缺陷病。所以她感染了新冠，但…… 我觉得还有很多其他病。”

该死。好吧。真讨厌。免疫缺陷…… 那会是什么，像艾滋吗？艾滋是一种病毒，对吧？我能治愈艾滋病吗？哦，女神啊，也许我能。我觉得我严重低估了我最喜欢的这个魔法。如果我能直接把疾病从人身上分离出来，那我基本上应该全职在医院工作了，对吧？只要我施展的魔法足够强大，基本上就能治愈任何感染。不过，呃，这会永久性地给附近所有人一个灵魂，从而让他们获得魔法。

我眯起眼睛。女神啊，你这个卑鄙的家伙。我能治愈别人，但前提是我愿意冒着给他们混沌魔法，或者在世上再制造出一个辛德里之类同样可怕的风险。我能这么做吗？这值得吗？魔法绝对可怕，但我又不想眼睁睁看着人们死去！

…… 我想这个问题可以以后再考虑。在十分钟的工作休息时间里，可做不了决定世界命运的事。

“你饿吗？” 我问这孩子。

“嗯。是…… 是的？”

“好。有什么不能吃的东西吗？”

“没什么特别的？”

“很好。待在这儿别动。” 我命令他，“一步都不许动。”

我暂时回到收银台，用员工折扣点了一份通心粉奶酪，因为这差不多是三十岁以下的人来这儿最常点的普通食物。我故意无视同事们疑惑的眼神，等了不到三十秒，他们做好后递给我，我就回到侧走廊。

“给。” 我咕哝着，把食物递给他，“我今晚十点下班。医院那么晚还允许探视吗？我不能保证什么，但我可以试试。”

“真的吗？” 他激动得差点朝我扑过来，“哦，谢谢你，我 ——！”

我在他要拥抱我之前，用力把他推开，打断他的话。

“我有条件。” 我坚持道，“首先，你要明白我不是个治疗师，我只是最后一线希望。我打算做的事可能有用，但我以前从没做过，会魔法也不代表我是个奇迹创造者，明白吗？我们先试试，如果我做不到，你还是得遵守我其他的条件。”

他立刻没那么兴奋了，变得多疑起来。很好，他还不算完全蠢。

“…… 什么条件？” 他问，“我没什么可给你的。”

“冷静点，我不是在敲诈你。我只是需要和你保持联系，教你怎么正确使用魔法。…… 如果一切顺利，我还得教你妈妈怎么使用魔法，因为她可能也能学会。”

“等等，真的吗！？”

“别激动！” 我呵斥道，“魔法极其危险，如果用错会要了你的命！或者你妈妈的命！所以当我告诉你别做什么事的时候，你必须听我的，不许问为什么。明白吗？你要答应的第一件事，就是不把魔法的事告诉任何人。你的朋友、家里其他人，谁都不行。记住了吗？”

是的，我知道我这么说很虚伪。但我想让他明白，别把那些不知为何还没察觉到情况的神秘魔法势力招惹到我们头上。如果他忍不住告诉了一个值得信任的好朋友之类的…… 我也不能太怪他。但如果我告诉他这样没关系，那他就更有可能告诉更多人。不管界限在哪里，人类总会去试探，所以最好在可能的突破点之前就把界限设得严格些。

因为问题就在这儿：我不了解这个孩子，我对他的掌控力远没有我现在假装的那么强。但我得让他守规矩，别把女神招来，无意间给身边的人都发一堆神秘的 “核弹”。

“第二条规则：你可以随意使用魔法，但别让人看见，而且施展魔法的时候，绝对、绝对不要出声。”

“什么？为什么？” 他问道。

“因为这可能会让你把自己烧死。” 我严肃地说。

他脸色变得煞白。很好。我不想让他出声施法的真正原因是，这会招来女神，进而引发那种魔法感染连锁反应，但确实这样做也会危及他的生命。女神实在是太可怕了，要让人们对她心生畏惧相当容易。

“第三点，” 我总结道，“我觉得这应该是不言而喻的：别再抢劫别人了！你这个混蛋！”

“我…… 但要是你治不好我妈妈，我还是得 ——”

“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弄钱。” 我打断他，“你抢收银机里所有的钱，能拿到多少，顶多三百美元？每次这么做，你都要冒着受伤或者进监狱的风险。”

“我不…… 三百美元可不是小数目。”

我揉了揉脸，叹了口气。我猜对于一个勉强维持生计的穷孩子来说，确实是一大笔钱，对吧？

“我们会找到别的办法。” 我承诺道，“好吗？别再拿刀指着别人了。”

“你拿走了我的刀。” 他指出。

“没错！” 我确认道，朝餐厅主厅走去，“我拿走了！现在吃你的东西，在十点之前别惹麻烦。要是你敢乱来……”

我转过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的幅度刚好让口罩遮不住，露出绑带间参差不齐的牙齿。

“…… 你会知道后果的。明白吗？”

他咽了口唾沫。

“是…… 是的，女士。”

“很好。”

我转身离开，边走边抹了抹脸，确保再次把牙齿藏好。

“等…… 等等！” 我刚要走，他叫住我，“你叫什么名字？”

“汉娜。” 我回答。

他一脸震惊。

“…… 你是个叫汉娜的魔法怪物？”

我怒视着他。

“对…… 对不起！” 他赶紧纠正，“我叫贾里德。”

“我不会记住的。” 我如实告诉他，然后回去工作了。

真麻烦。太麻烦了！我不认识也不喜欢这家伙，为什么要被他的问题缠住？呃，听听我这抱怨，好像在说自己不愿意去救一个女人的命似的。我大概是史上最糟糕的被选中者了。我想我可以直接让他滚蛋，但是…… 不行。就算不考虑放任一个会魔法的罪犯在世上胡作非为会带来的实际问题，那样做也不对。

他和我一样，都不应该遭受这些问题。如果我解决不了自己的问题，那不妨解决他的。

“呃，那个……” 我的一个同事清了清嗓子，对我说道，“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嗯？哦。呃。对哦。我猜他们刚才看到我把一个拿刀指着我的家伙拖走了。…… 然后我还给他点了通心粉。

“他，呃，是我表弟。” 我撒谎道，拿出他用来威胁我的刀，示意我已经把刀夺过来了，“他以为自己在开玩笑，但我缴了他的械，还教训了他一顿。他在理解什么事能在公共场合做这方面…… 有点问题。不过他没什么恶意。抱歉啊。”

他们给了我一个那种表情，就好像不太相信我编的瞎话，但又没什么理由直接拆穿我。不过只要他们不再追问，我就当这个谎撒得还算成功。

“汉娜，你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另一个后厨的人问道。

糟糕。

“我，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如实说道。

“嗯，只是…… 你除了戴夫，几乎不跟任何人说话。你在店里算是个神秘人物。”

戴夫？戴夫，戴夫，戴夫。我想那是总经理的名字吧？我的老板。这背景信息倒是能对上，毕竟他是我在工作中唯一交谈的人。

“呃，抱歉？” 我勉强回应道。

“不，不，没关系。” 他连忙说道，“和你一起工作很愉快之类的。你工作干得很好。”

“…… 不过你或许可以别干得那么好。” 第一个后厨的人嘟囔着，“你把标准都拉高了，搞得我们其他人压力很大。”

我犹豫了一下，尴尬地朝门口瞥了一眼，徒劳地希望能有顾客进来，把我从这场对话中解救出来。

“这…… 这是坏事吗？” 我试探着问道。

两个后厨的人都笑了，第二个友好地拍了拍第一个人的肩膀。

“靠，今天这事说出去都没人会信吧？” 第二个轻笑着说。

“你说呢？” 第一个模仿着我抓住那抢劫小孩手腕后愤怒的语气说道。两人又笑了起来，我感觉自己脸红了，双手不自觉地动来动去。

“天呐，我当时都快吓尿了！” 第二个放声大笑，“而她就那么…… 抓住他了！”

“是女神。” 我下意识地纠正道。

“哈？”

糟糕透顶！

“没…… 没什么。” 我连忙说道，“抱歉，当我没说。”

我转过身，在接下来的工作时间里，坚定地不再跟他们说任何话。不幸的是，不知为何他们一直想跟我搭话，这让保持沉默变得异常困难，而且这和我平时的作风很不一样。更糟糕的是，当其他人来上班准备应对晚餐高峰期时，他们开始讲我抓住抢劫者手腕并把他拖走的事！我不能就这么无视，所以整个晚上我都只能含糊地敷衍，比如 “那是我表弟”“他不会伤害我的” 之类的。太糟糕了。到快关门的时候，我简直迫不及待地想找到那孩子，和他一起开车去医院，好摆脱工作。

谢天谢地，我发现他在门口闲逛，于是我示意他过来，稍微显摆了一下车钥匙，指着车，然后按下解锁键，让他看到转向灯闪烁，知道该跟我上哪辆车。我们走到车旁，我指了指副驾驶座，自己走向驾驶座。

“嗯，车不错。” 他说。

“这是我爸的。” 我咕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