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坟莹蝶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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坟茔蝶咒

晨雾沾湿了碑上朱砂，陈云卿跪在坟前，将褪色的红绸系在墓碑上。露水顺着\"陈苏氏\"的刻痕滑落，像道永不干涸的泪痕。他摸出怀中玉牌碎片，忽然发现断口处藏着缕青丝——正是当年夹在诗笺里的那缕。

山道传来铃铛声，穿八卦袍的老道拄着招魂幡走来。幡上白绫写着\"度厄真人\"，铃舌却是半截指骨。老道盯着墓碑冷笑：\"二十年了，陈家的债该还了。\"

陈云卿猛然想起镜中幻象里的道士，寒意窜上脊背。老道扬手撒出纸钱，黄纸落地竟变成蠕动的蛊虫。书生急退数步，后颈撞上冰凉的墓碑，苏挽月的叹息在耳畔响起：\"快走...\"

\"走不得。\"老道袖中飞出七枚铜钱，钉住书生衣摆，\"当年陈家借我师门秘术续命，却将反噬转嫁到我师兄身上。\"他掀开道袍，腹部赫然是张扭曲的人脸，\"这阴阳噬心蛊，该由陈家人亲自尝尝了。\"

蛊虫顺着裤脚爬上来，陈云卿抓起坟前香炉乱砸。香灰飞扬间，系在碑上的红绸突然无风自动，缠住老道脖颈。苏挽月的身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嫁衣浸透朝露，金线绣的蝴蝶竟在缓缓振翅。

\"妖道...\"她的声音带着金石相撞的嗡鸣，\"当年你在合卺酒中下蛊，当我不知么？\"

老道掐诀念咒，招魂幡上的白绫化作毒蛇。苏挽月袖中飞出纸蝶，蝶翼割断蛇头时溅出黑血。陈云卿趁机挣脱铜钱，摸到墓碑后的青砖松动——砖下埋着个陶罐，里面满是焦黑的符纸与生辰八字。

\"烧了它！\"苏挽月被毒蛇缠住脚踝，\"那是契约...\"

陈云卿点燃火折子的刹那，老道发出非人的嘶吼。陶罐炸裂时飞出的灰烬凝成鬼面，正是当年与陈家立契的道士亡魂。苏挽月趁机化作红绸卷走书生，却在山腰处力竭坠地。

陈云卿接住她轻如蝉蜕的身躯，发现嫁衣下摆正在消散。\"去祖坟...\"她指尖凝出冰晶，在他掌心画出八卦图，\"震位三尺下...有你要的答案...\"

怀中的身影化作纸蝶纷飞，唯余金簪刺破掌心。陈云卿踉跄着穿过乱葬岗，乌鸦衔着人骨在头顶盘旋。当他在荆棘丛中找到陈家祖坟时，日头正毒，墓碑投下的影子却像条扭曲的蜈蚣。

震位土色暗红，掘地三尺挖出个青铜匣。匣内锦缎包裹着本族谱，翻开泛黄纸页，陈云卿浑身血液凝固——历代族长夫人名讳旁，都画着蝴蝶印记，而苏挽月那页的蝴蝶正在渗血。

\"七月十五，娶苏氏女冲喜。寅时三刻，新妇入棺镇于坎位...\"族谱上的字迹突然蠕动起来，化作黑虫往他指缝里钻。陈云卿甩手间，黑虫落地变成带血的银针，针尾系着褪色的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