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生命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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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乌鲁木齐，热浪裹挟着灼人的气息，连医院走廊里的穿堂风都带着暖意。消毒水的味道混着闷热的空气，在鼻腔里凝成一团令人窒息的黏稠。陈默盯着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手术室门，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表面留下月牙形的红痕，却浑然不觉。从凌晨到现在，他的眼睛几乎没有眨过，血丝密布的眼球布满蛛网般的纹路，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喉咙像被砂纸反复打磨过，发出嘶哑的声响。

“叮 ——”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陈默浑身一震，踉跄着冲上前，却在距离门口半米处猛地刹住脚步，仿佛那扇门后藏着足以将他吞噬的深渊。消毒水的味道更浓了，刺鼻得让他眼眶发酸。

护士推着婴儿车缓缓走出，金属车轮碾过地面的声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陈默的视线死死钉在那小小的襁褓上，脚步机械地挪动，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家属，是个男孩。” 护士的声音平淡得像是在念一份早已写好的报告，“不过因羊水呛入，有脑瘫风险，需要注射脑活素治疗。同时，孩子黄疸值偏高，已放进蓝光治疗箱。国产脑活素一针约 300 元，进口的要 1300 元一针，您考虑一下。”

陈默的大脑 “嗡” 地一声，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脑中炸开。他加快脚步跟随着护士，转过两个弯，来到一间特殊的病房。透明的玻璃罩子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里面的蓝光幽幽闪烁，孩子就躺在这玻璃罩子中间的小床上，皱巴巴的小脸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眼睛紧闭，小小的嘴巴微微翕动，像只脆弱的雏鸟。那皮肤黑黢黢的，满是褶皱，真如小老汉一般，被玻璃罩子隔绝开来，显得更加弱小无助，让陈默的心狠狠揪成一团。

“进…… 进口的。” 陈默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吞咽着口水。他的手指颤抖着抚过玻璃罩子冰冷的表面，隔着这层透明的屏障，却仿佛与孩子相隔万里。此刻，他满脑子都是牛萍苍白的脸和那句 “老公，我们的宝宝”，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要给孩子最好的。

护士点头离开后，陈默像尊雕塑般守在玻璃罩子旁。病房的空调发出轻微的 “嗡嗡” 声，窗外的蝉鸣一阵接着一阵，可他什么都听不见，眼里只有玻璃罩子里孩子微弱起伏的胸膛。他不敢用力呼吸，生怕自己呼出的气息会惊扰到里面脆弱的小生命，手指悬在玻璃上方，迟迟不敢落下，生怕自己粗粝的手掌会弄疼这被病痛折磨的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牛霞的男朋友满头大汗地冲进病房，手里提着五瓶矿泉水。“姐夫！”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喘息，“你快喝点水，都脱水了！” 陈默这才如梦初醒，接过矿泉水瓶，仰头猛灌。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缓解了灼烧般的疼痛，四瓶水下肚，他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放下水瓶，陈默又立刻回到玻璃罩子边。他轻轻将手掌贴在玻璃上，看着孩子小小的手指无意识地蜷曲，那小小的手指只有他小拇指的一半粗细，皮肤皱巴巴的，却意外地温暖。“儿子，别怕，爸爸在。” 他的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和珍宝说话，一滴滚烫的泪水落在玻璃罩子上，“爸爸一定把你照顾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