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避免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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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时算是个挺健谈的人，但一旦听到他们宣读我的米兰达权利，我就闭上了嘴，直到妈妈来到警局。我猜她肯定会对我大发雷霆，但令我惊讶的是，她走进审讯室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我。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身体一僵。一般来说，妈妈不怎么拥抱我；她知道自从性侵案之后，我就不太喜欢肢体接触，而且说实话，她自己也不太热衷于身体上的亲近。她拥抱我的时候，有好一会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我才笨拙地回抱了她，用力地回拥了一下，直到她松开。

妈妈上下打量着我，目光落在我衬衫下半部分那破破烂烂的样子上，那已经只是几块沾满黑血的碎布了。她的脸板了起来，露出那种在像个怨妇一样大发雷霆、狠狠教训某人之前常有的坚毅表情，然后她把怒视的目光转向了屋里的警察。

“出去，” 她命令道，“我需要和我的当事人私下谈谈。”

警察甚至都没回应，只是站起来，走出了房间。然后，妈妈又把目光转回到我身上。

“发生了什么事？” 她质问道。

“有个家伙拿着猎枪走进店里，想杀了我。” 我回答道，“我试着劝他冷静下来，没成功，所以他开枪打了我，然后我把他的胳膊砍了下来。”

“顺序是这样吗？” 她追问道。哈，这就是我妈。不是 “天呐，你中枪了？” 而是 “这是你的错吗？”

“顺序就是这样。” 我点点头，接着更详细地解释了事情的经过。我们讨论了这件事的法律后果，她似乎认为我有很明确的正当防卫理由；根据田纳西州的法律，在这种情况下，我把那个人直接杀了而不只是致残，显然也是在我的权利范围内。她需要查看监控录像并和目击者交谈来确定，但在她听来，我们应该没什么问题。在确定了这些之后，她终于问我是否还好。

“…… 汉娜，你怎么还活着？” 妈妈问道。

“魔法，” 我耸耸肩，“我相当结实。”

“根据你自己的描述，你的肠子、肝脏和两个肾脏都被霰弹打得粉碎。” 妈妈说，“但我连个伤口都没看到。”

“嗯，还好有视频证据。” 我叹了口气，“妈，你想让我怎么说？我又不是希望这事发生。”

“…… 不，当然不是。” 妈妈表示认同，“只是…… 嗯，你处理这件事的方式堪称典范。真的。你做得非常好，我为你骄傲。你保护了大家。你保持了冷静。只是…… 很难想象。”

呃，很难想象我能处理好这种情况？多谢你的信任啊，妈。

“我们能让指控撤销吗？” 我恼怒地叹了口气，问道。

“这将取决于检方在审查证据后认为他们能拿出怎样的案子。” 妈妈回答道，她似乎和我一样，很乐意把话题从私人问题转到工作问题上，“在看到证人证言和录像之前，我无法很好地回答这个可能性有多大，但我当然认为我们有机会。”

我们又讨论了确保撤销指控的最佳方法，以及如何和警方沟通，最后他们回来继续审讯。大多数问题都很直接，只是问一些他们可能已经知道的事实，但有几个问题比较棘手。

“你提到那个人进入店里时，枪是藏着的，” 警察说，“但你也声称在枪露出来之前，你就试图让人们到安全的地方去。”

“据我所知，我不仅尝试了，而且成功了。” 我告诉他，“其他人都没事，对吧？”

“我的意思是，如果枪是藏着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了妈妈一眼，她微微点了点头。

“…… 嗯，我能看穿实心物体。” 我承认道。这并不完全准确，但也差不多了。

“你能…… 看穿实心物体。” 警察难以置信地重复道。

“是啊，老兄，我今天肚子中了猎枪都还活着，这有什么奇怪的？” 我皱着眉头看着他，“如果你想，我可以证明。你穿的是紧身白色平角内裤，钱包在你左后口袋里，里面有七张不同的卡，其中三张是信用卡或借记卡。要我给你念卡号吗？”

“不…… 不用了，没这个必要。” 他回答道。这就好。我只能读出那些有凸起数字的旧信用卡，因为我的能力只能感知形状，无法感知颜色。印刷的东西对我来说都是平面的。他口袋里有一张更新、更精致的卡，我根本读不出上面的数字。我只是能看出那是张信用卡，因为它有个芯片。

警察还没来得及问下一个问题，敲门声就打断了他，接着一张熟悉的面孔直接走进了房间，像在电影里一样亮出那种经典的可翻折徽章。

“唐?泰勒，国土安全部。” 他说，“这个案子我们接手了。”

“嘿，唐纳德！” 我向他挥手。

“…… 你好，平良小姐。” 他叹了口气，“还有平良夫人。幸会。”

“我相信是幸会。” 妈妈冷淡地回应道，双臂交叉在胸前，“你已经认识我女儿了？”

“我们之前交谈过一次。” 他确认道，一边打开门示意警察离开这个房间，“国家安全事务。我相信这些事务能让我们轻松快速地为你解决这个问题。”

警察离开后，唐的搭档和他一起走进房间，并关上了门。现在屋里就只有我们和联邦探员了。

“鉴于我女儿的行为完全在法律范围内，我不觉得你所说的问题是什么问题。” 妈妈回答道，“一开始就没有逮捕的理由，所以我希望这个误会能尽快得到解决。”

和跟我说的话完全不同，每一个字都带着威胁。妈妈要是和联邦探员展开法律斗争，绝对不会有丝毫犹豫，而且她要让对方知道这一点。但当然，这个特工似乎并没有被吓到。

“我当然希望你是对的。” 他同样尖刻地回应道，“但在我们弄清楚情况之前，我想最好还是再和汉娜谈谈。”

“他说什么你都别理。” 妈妈直截了当地告诉我。

“我没打算理他。” 我向她保证。

“我们知道魔法是怎么传播的。” 唐直截了当地说，在我面前坐下，“任何会魔法的人都能传播魔法，对吧？”

我忍不住。我的脸沉了下来，皱起了眉头，而唐把这当作了肯定的回答。

“这就是你不告诉我们的原因。” 他继续说道，“根本不是为了我们好。是为了你自己。你不想承认你是这一切的传播源头。”

“…… 那你觉得为什么有人会不愿意告诉你这种事呢？” 我双臂交叉，冷淡地说道。

“…… 汉娜。” 妈妈警告道。

“是你说希望政府能够针对魔法引发的新法律问题制定政策和应对措施。” 唐说着，身体前倾，把双肘放在我们之间的桌子上，“所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还藏着什么，汉娜。但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让你改正，让我们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想和你合作，汉娜。”

“是吗？” 我问道，“好吧，那那些法律和规定在哪里？你们打算怎么应对灵气法师出现的必然性？让我看看你们有能力处理已经面临的问题，唐，也许我会印象深刻，然后告诉你更多。”

“…… 你还真是个傲慢的小混蛋，不是吗？” 他说，看起来有点震惊，“你真觉得事情是这样的？孩子，我们对你很客气了。你明白这一点，对吧？你想把这变成你和我们的对抗吗？”

我叹了口气。我想他说得有道理。如果我想对抗，就不会在这里了。

“…… 问题是，我不相信你不会获取、囤积并滥用你能接触到的任何魔法。” 我坦率地解释道，“国土安全部在人权方面可没有什么清白的记录。我知道你可能觉得你们做的一切都是必要的，或者是正义的，或者两者皆是，但我不这么认为。我不想助长这种行为。基本上任何政府机构都是如此。我觉得我得在给你们足够的信息让你们开展工作，和不给你们太多信息以免你们变成我试图让你们防范的威胁之间找到平衡。”

“那么，汉娜，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信任我呢？” 他问道。

我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会儿。

“…… 我不知道。” 我承认道，“我想，在我把魔法相关信息告诉你之前，要是能有合理的法律法规来规范你们对魔法的使用，那就好了。我觉得我永远都无法信任你，但如果人们至少能让你对自己的行为负责，那也差不多了。权力的制衡不就是美国所倡导的吗？”

当然，重点在 “倡导” 这个词上，但这位政府雇员至少看起来对我的话接受良好。

“这回答得不错。” 他说，“但问题是，我没有权力制定新法律，而立法部门的行动速度，比起魔法相关问题出现的速度，实在是慢太多了。在我看来，如果我们不能保证你的合作，我们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确保把你关起来，这样你就不会再惹出更多麻烦。”

“瞧，来了吧。” 我指责道，“稍微有点不顺心，就开始威胁人了。”

不过我并不生气。不知为何，他的话让我咧嘴笑了起来，嘴巴咧得超出了人类正常表情的限度。

“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觉得这是过度反应。” 唐叹了口气，“如果你不帮我们保护你的祖国，我们就算不顾你的意愿也会这么做。这是我们的职责。要是你恰好对祖国构成威胁，我们也会处理。”

他说得越多，我心里就涌起一种越发奇怪、格格不入的感觉。等他试图吓唬我的话一说完，这种感觉就爆发了出来，我忍不住爆发出一阵欢快的大笑。只是…… 这太可笑了。在我杀了海盗、强奸犯、狂热信徒、怪物…… 那些真正有力量的东西之后，这个小人类居然觉得他能吓到我。他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

我自己可能也不清楚，但我知道我强大到足以对他的话一笑置之。

“能告诉我什么事这么好笑吗？” 他问道，看起来有些困惑。

“嗯，只是…… 你知道的。” 我轻笑着，含糊地朝四周比划了一下，“我猜，你觉得你能吓到我，这很搞笑。你觉得我在这里是出于别的原因，而不是我自己想留在这里。我是说…… 天呐，我现在都能想象。你今天大概看到我中枪了，然后心里想着 ‘太好了！松了口气！要是事情不妙，我们总可以用暴力解决。’ 你居然真的觉得靠足够的武力就能解决问题，就像你们处理所有事情那样。你根本不知道我在多大程度上有所保留。”

“那你倒是给我讲讲。” 他眯起眼睛说，“你是在暗示你是故意让自己中枪的？”

“没错。” 我直言不讳，“说实话，我本可以很轻易地躲开，但我想让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这样他就不太可能朝其他人开枪。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那么镇定？在那种情况下，我从来都没有真正身处险境。”

当然，我也只是不想让自己所有衣服都掉光，因为那样会超级尴尬。但事实就是如此。

“汉娜！” 妈妈厉声说道，“够了。”

“抱歉。” 我条件反射般地道歉，但其实心里并不觉得抱歉，“我不该表现得好像自己凌驾于法律之上。”

“但你觉得自己凌驾于法律之上吗，汉娜?平良？” 唐问道。

是的，女神轻声吟唱。我当然凌驾于法律之上。我是她的最爱，这已经是人能达到的最接近神性的程度了。这是事实，不是吗？他们就算派一个坦克营把这栋楼围起来，我也能像平常去杂货店一样走出去。或者我干脆把他们都杀了。盔甲毫无意义。火力也毫无意义。没有魔法，除非我愿意，否则他们根本伤不到我。就我目前对子弹的反应速度来看，他们甚至可能都没法出其不意地攻击我，不过我想，如果他们在我睡梦中从足够远的地方狙击我，我可能会死。

但对她的游戏来说，那可不是个令人满意的结局。从各方面考虑，都太过平淡了，所以如果有什么情况能在那之前把我惊醒，我也不会觉得奇怪。而且，呃，如果我想让政府来暗杀我，我可能得做出比现在更招人烦的事。而我，并不想这样。

“我觉得，不让任何人觉得我凌驾于法律之上，这对大家都好。” 我告诉他，“这就是我在这里配合警方的原因。在这个明显属于正当防卫的案子里，你们的人会遵守法律处理吗？”

他皱着眉头看着我，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一会儿，思考着。

“你想要有法律规范。” 他最后说，“你希望人们安全。”

“是的。” 我坚定地表示认同，“绝对是这样。我想和你合作，唐，但我在这儿真的没什么冒险的余地。”

“我担心的是，” 他缓缓说道，“我…… 因为我的职位，必须担心的是，你已经在冒的风险。我不认为今天发生的事是你的错，但我觉得这是因你而起。你明白这两者的区别吗？”

“…… 明白。” 我皱起眉头，“我没做错任何事，但就因为我这样的存在，就像是在点燃一些火种，对吧？”

“完全正确。” 他点点头，“而且根据我们了解到的魔法传播方式，以及你所说的为了阻止传播而有所保留…… 嗯，人们不禁会想，如果到了那一步，你可能会被迫把情况升级到什么程度。”

“也许，” 我说，“你应该把精力集中在那些点火的人身上，而不是我。”

“我其实想两者兼顾。” 他坦率地说，“但我明白那样做不对。我明白这一点，平良女士。所以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问吧。” 我应道。

“总共有多少其他人会魔法？” 他问。

“在这个宇宙里？” 我问。嗯，有我、艾达、杰特、阿尔玛…… 我是说，我猜她们其实不认为自己是人类，所以也许应该把她们算成一个。然后还有 J马克、J妈妈，还有…… 嗯，严格来说，瓦莱丽也算，不过她不在这里。还有法特邦斯，但他也不算人类，而且他没法传播魔法，因为他不会念咒语。“呃，五到七个吧，看你怎么算。”

“就这么多？” 他问。

“据我所知，是的。” 我点点头，“有可能存在我不知道的人，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你相信这些人都不会传播魔法吗？” 他追问道。

“如果我不相信，我会采取措施的。” 我回答。J - 一家虽然蠢，但我很确定我已经让他们对女神产生了敬畏之心。

“好吧。” 他说，“你愿意和一些立法者谈谈吗？”

我眨了眨眼。

“你说什么？”

“立法者。参议员。众议员。你是世界上最了解魔法的专家，不是吗？为了建立某种魔法法律体系，他们需要和你谈谈。”

“呃，” 我说，“嗯，行啊，我想可以！我想…… 我这么做确实有道理！”

天呐，我居然要和参议院的人谈话？啊啊啊！

“好的。我会把这个想法汇报给上级。不确定人们会不会愿意和你当面谈，但如果有必要，我会帮那些老家伙们安排一场视频会议。”

“呃。好的，当…… 当然可以。” 我结结巴巴地说。这…… 这和我预想的谈话走向完全不一样！“我是不是该给你我的邮箱之类的？”

他哼了一声，站了起来。

“我们知道你的邮箱，平良女士。” 他冷淡地说，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好吧。那行吧。我想抱怨政府侵犯隐私，但我想我确实是在他开车在我家外面跟踪我的时候认识他的。

“你这么做太蠢了。” 妈妈抱怨道。

“也许吧。” 我承认，“但结果还不错，不是吗？而且，你知道的，我没开玩笑。”

“关于什么没开玩笑？”

我转过身，直视着她的眼睛。我都记不清上一次能这样看着她是什么时候了。

“我留在这里只是因为我想留下。” 我告诉她，“不管他们怎么试图把我关起来，只要我想，随时都能走出这里。”

妈妈带着忧伤的神情回望着我。

“…… 你变化太大了，汉娜。” 她说，“我不只是说你的身体。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妈妈，很多人都想杀我。反过来，我也不得不杀了很多人。

“我想这很正常。” 我应道，“我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了。”

不久后，我就被放出了警察局，伤人指控被撤销。我很惊讶政府居然真的出面帮我解决了问题；我之前真以为他们会把事情闹大。我想现在也还不算太晚，但就目前而言，我对事情的结果很满意。回家的路上，我戴上手套，拿出手机，发现屏幕上满是通知和短信，那些小红点把屏幕都占满了。糟了。

＜Skarmbliss＞

哟，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

下面，他发了一个推特链接，我很快意识到这是一段我被枪击的手机录像，包括整个事件发生前的大部分过程。这…… 好吧，我想这也说得通？毕竟我工作的时候，随时都有五六个人拿着手机对着我。我以为他们只是在拍照，但显然有些人在录像；我只是没太在意。

…… 当然，有个家伙拿着猎枪指着我，还有一大帮人没逃离现场，因为他们在为自己的粉丝录东西。当然会这样。

＜mortissississimo＞

“你觉得我会怕你吗，先生？” 我滴个老天爷啊。

＜Skarmbliss＞

对吧？？？

＜Lana, blood ba’ham＞

@distracteddreamer 汉娜，天呐，这是真的吗？？？你没事吧？？？

还有好多人在惊慌失措地艾特我，但我只是快速浏览了一下，然后开始打字回复。

＜distracteddreamer＞

@Lana, blood ba’ham 是真的，我没事。嗨，大家，很抱歉吓到你们了。

＜Lana, blood ba’ham＞

谢天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