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战天，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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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天是个孤儿，写着他名字的襁褓到底是怎么出现在福利院门口已经是不能考证的事情了。

他就是这样突然出现的，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这个名字给他带来了麻烦。

福利院里的孩子总是问他：“战天战天，你是不是要跟老天爷打一架？”

他回答不上来，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不一样的。

他去问大人自己名字的由来，院里的大人总是笑着说：“战天，也不知生你的父母是怎么想的，把你生的这么强壮，身体好，脑子也聪明。他们把你丢了是他们的损失，你会有更好的父母的，到时候你就不用战天斗地了，就叫“天天”“阿天”就可以了。”

受到了鼓舞，战天真的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不了，我觉得战天很好，很有力量。”

但如果他真的有那样强大的力量就好了。

说起来有些玄乎，他的命似乎是个天煞孤星，他就不适合有亲近的人。

他一共被收养过三次。

第一次是没有自己孩子的中年夫妻。

收养战天的第一天，妻子就受伤了，倒不是因为战天做了什么，只是单纯的一个意外。

夫妻两个带着六岁的战天走在回家的路上，结果半路冲出一只猫把妻子吓了一跳，一不小心把脚崴了。

对于这个飞来横祸，没人会把它和刚刚收养的孩子联想起来。

可是接下来丈夫也受伤了，他差点被醉驾的人撞死，幸好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这当然也归罪不了战天。

但是接下来一个月内，只要是战天一个人待在家里，就会听到瓶瓶罐罐发出奇怪的声音。

仿佛被鬼怪缠上了。

如果能看得清楚鬼长什么样子就好了，一个知道样貌的东西终归是不可怕的，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是最可怕的，不知道的东西是最最可怕的。

听到战天说这些，养父母看向战天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揣测。

仿佛这些奇怪的事情是从他的身上来的。

不然怎么不收养他之前就什么事都没有，一收养他就怪事不断？

而战天也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为了不让他们这样一对心善平凡的人天天担惊受怕，战天这个不平凡的孩子主动提起：“把我送回去吧。”

在把战天送回福利院之后，那对夫妻又领养了一个瘸腿的小孩，而那些奇怪的事情果然消失了，三个人过的挺幸福的。

对于这个幸福的结果，战天觉得是自己功劳，他的身上有魔法，这份魔法创造了那个瘸腿孩子和那对夫妻的幸福。

至于那些嘻嘻索索的声音，战天再也没有听见了。

第二次是一个男人，他有自己小孩，但是他的妻子很早就去世了，他的工作又很忙，没有多少时间陪伴孩子。

他的小孩跟战天年龄差不多。

两个人可以玩到一块去。

一次两个孩子都待在房子里玩耍，父亲上夜班去了。

那个孩子忽然对着战天的身后大喊：“鬼！”

战天也看到了那团迷迷糊糊的东西在灯下飘摇，灰蒙蒙的、刚才还没有，是突然出现的，长得有点像人。

那团东西看见战天看见了它，便瞬间四散而去，就像是被战天驱散了一样。

等到父亲回来，那个孩子就将他的所见所闻都说出来了，说战天会驱鬼。

父亲笑着说这是假的，是他看错了眼。

结果第二天白天的时候，他也看见战天身后的鬼。

他受惊的样子跟那孩子一模一样，不过当战天再次把鬼吓跑了之后，他表露出来的就不是崇拜，而是害怕。

战天从那眼中看出了远离的意愿，他知道自己不能待在这里了。

他又回到了福利院，目送本来是自己的父亲和自己的兄弟的人离开，那种滋味有些说不出来。

一来二去，战霸天就快十岁了。

最后一次是个年轻的女人。

三十岁出头，没有自己的孩子，应该是被伤害了感情，不然为什么要领养一个十一岁的孩子。

战天是这样猜测的。

自从两次被领养失败后，他对于他人的情感就有了许多猜测，多了很多敏感的想法。

反正战天没敢跟养母说过这个猜测。

经过这么些事情，他确信冥冥之中有东西可以影响人的命运，一个人可能说错了话、做错了什么事，命运就会迎来可怕的后果。

他觉得一旦自己问了，冥冥之中产生了影响，就又要回福利院了。

他越这样想就越觉得是这样的。

不问就对了。

乖乖地做一个小孩。

以前绝对是做错了什么才导致了被送福利院这样的结果，一定是这样的。

只要乖乖当小孩就可以了。

可是战天不知道：一个人的命运常常是始料未及的，很多时候，一个人的命运跟他本人所做的决定毫不相关。

这次没有鬼怪。

这次没有意外。

这次，她有人爱。

一个男人出现在了养母的生活里，他疯狂追求养母，即使他比养母小四岁，他也不顾外界的闲言碎语，他就是要追求她。

养母对于那个男人先是有很重的戒备，但是最后还是被他的真心打动了。

快马加鞭，仅仅一年就领证结婚了。

养母怀孕了，听说以她的身体状况这是很难得的。

两个大人的爱很快就集中在他们的结晶上。

战天敏感的内心又一次感觉了那种难以言说。

两个大人，以及养母腹中未出生的孩子，他们三个才是一家人。

某一刻，战天看到了那一家三口幸福的未来，他真的看见了，存在他身上的神力发挥了效用，他真真切切看见了，养母的孩子出生，是个男孩，他生病、他哭泣、养母养父着急地为他看病，他的病好了。

他在呵护下茁壮成长。

他到了青春期，有自己的心思，他关起门来玩游戏。

养父养母很着急。

他们大吵一架，男孩离家出走了。

最后有惊无险地被找回来了，养母给他说，没了你我怎么活。

男孩大哭一场，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之后他变得体贴、上进。

最终上了高中、上了大学、找到了工作，娶妻生子。

那一瞬间的恍惚中，战天真真切切地看见了一幅幅画面。

那是他们一家人的幸福。

或许不是幸福，或许是吧。

反正在那当中，没有战天的位置。

看到这里，战天确信自己真的与众不同，自己身上那不知名的东西可能会在某一刻破坏这样的幸福。

即使只是可能，即使那没有真的发生。

但是战天不敢赌，万一真的出现了意外呢？

当养母的儿子出生后，战天就又一次回到了福利院，他十二岁了。

养母恋恋不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战天也觉得某些话说得太过了，伤到了养母的心。

但是，自己确实见过诡异，那些令人害怕的东西。

他不能给这样爱自己的人带来麻烦啊。

他们是要幸福的。

养母一如之前领养战天的人那样叮嘱战天：“你要好好读书，只有成为有用的人，才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随后少年战天看着养母一家三口走了。

这次不知道是青春期带来的情感影响，还是跟养母相处的时间太长，还是目送他人一家幸福离去的次数太多。

战天真的很不舍，他第一次在福利院里感觉到了孤独，真正的孤独。

之后战天真的很努力，拼尽全力，他没有什么，他只有时间和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