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疑云初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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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丹微微挑起眉毛，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疑惑之色。显然，对于琉璃的回答，他并不完全相信。稍作思索之后，姬丹决定转换一个更具挑战性的话题来继续试探。只见他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挺直了身子，原本轻松的神态变得严肃起来，同时还夹杂着几分关切以及深深的探究之意。他注视着琉璃，缓声问道：“楚国，自古以来便是南方的泱泱大国，其底蕴可谓深厚无比。而且，楚国内部各方势力交错复杂，外交局势更是变幻莫测、波谲云诡。不知以公主之高见，您认为楚国当下的内政外交局势究竟是怎样一番景象呢？”

琉璃听到姬丹这番话后，不禁暗自叫苦不迭。天可怜见！她不过是来自赵国一个普普通通的卖菜农家女子罢了，哪里懂得什么楚国的内政外交局势呀！此刻的她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额头上也渐渐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但此刻，她也只能强装镇定，努力回想嬴政偶尔提及的关于楚国的只言片语，硬着头皮说道：“楚国……地域广袤，人才济济。只是近年来，朝堂之上有些纷争，各方势力……呃，互不相让。至于外交，与周边诸国，时而修好，时而龃龉，总归是在寻求自身的立足与发展。”她边说边观察姬丹的表情，只见他微微点头，可眼神里的疑惑却并未消散。

姬丹紧接着追问道：“公主方才所言未免过于宽泛简略了些。那么依照公主之见，在如今的楚国朝堂之中，那屈氏、景氏以及昭氏这三大世家望族，对于整个楚国未来的发展趋向究竟会产生怎样程度的影响呢？”

琉璃只感觉自己的掌心瞬间就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来，她暗暗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有些慌乱的心绪，然后摆出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说道：“此三大家族啊，在咱们楚国可谓是树大根深呐！其家族势力相互交织纠缠，犹如一张错综复杂的巨网一般。他们平日里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自然而然都会给楚国的朝堂局势带来极为深远且重大的影响。只不过嘛......本宫常年幽居于这深深宫苑之内，所知所闻终究有限得很，对于这些事情也不过就是略晓一二罢了，实在是不敢轻易地胡乱猜测揣度呀。”在说话的时候，她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在面前的案几之上轻轻地敲击起来，仿佛这样便能稍稍舒缓一下自己此刻内心深处正不断蔓延滋长的紧张情绪。

姬丹默默地凝视着琉璃的种种细微反应，心中原本就存在的疑虑不禁愈发浓重了起来。只见他稍作沉吟之后，再次抛出了好几个有关楚国军事方面的兵力部署情况以及国内经济民生现状之类的关键问题。然而面对这些犀利的质询，琉璃却大多只能含混不清地应付过去，根本无法给出一个确切详实的答案来。

如此一来，姬丹心里对于眼前这位所谓的“芈曦公主”真实身份的怀疑也就变得越来越强烈了。但是，他那张俊朗的面庞之上仍旧保持着最初那种云淡风轻般的淡淡笑容，让人丝毫瞧不出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就这样又不咸不淡地闲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之后，姬丹便彬彬有礼地站起身来向琉璃拱手告退了。

离开华璇宫后，姬丹迈着急促而有力的步伐，毫不犹豫地朝着嬴政所在的方向走去。此刻，正是午后时分，那高悬于天空中的烈日宛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毫不留情地释放着它炽热无比的光芒。这光芒映照在宏伟壮丽的咸阳宫宫殿之上，反射出一道道令人目眩神迷、耀眼夺目的光芒。

宫外那座美轮美奂的御花园里，晚春时节的繁花正竞相绽放，各自展现出它们娇艳欲滴、美不胜收的姿态。有的花朵红艳似火，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点燃；有的粉嫩如霞，轻柔婉约得如同天边的一抹彩云；还有的洁白如雪，纯洁无瑕得好似冬日里晶莹剔透的雪花。然而，面对如此绚丽多彩的美景，姬丹却是视若无睹、全然无心欣赏。

他步履匆匆地行走在宫殿之间那条蜿蜒曲折的长廊之上，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而急切。他那颗原本就充满疑惑的心此刻更是被不甘所填满，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在胸腔中激荡翻涌。只见他紧紧地锁着眉头，深邃的眼眸之中闪烁着坚定不移的光芒，口中还时不时地低声嘟囔着：“我无论如何也要把事情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与此同时，嬴政正在书房之中专心致志地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政务。书房之内，各式各样的竹简和文书密密麻麻地摆满了整张书桌，几乎让人无处下手。嬴政端坐在案前，微微皱起双眉，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手中那份重要的竹简，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了其中。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侍卫的通报声：“启禀大王，燕国太子丹前来求见。”听闻此言，嬴政不禁微微一怔，随即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竹简。

姬丹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了那间弥漫着书卷气息的书房，他的目光径直落在了正坐在书桌前的嬴政身上。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迂回，姬丹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大王，今日前来，我只想问您一个问题——芈曦公主到底是不是琉璃？”他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紧紧地锁住嬴政，仿佛要透过对方的外表洞察到其内心深处最隐秘的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露出破绽的细微表情。

听到姬丹如此直白的质问，嬴政心头不禁微微一颤，但他深知此刻绝不能流露出半分异样。于是，他那张冷峻的面庞依然如往常一般毫无波澜，透露出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沉稳。嬴政缓缓抬起头，迎向姬丹咄咄逼人的目光，眼神如同平静无波的湖水般深不见底，缓声道：“太子这是何意？芈曦乃是堂堂楚国公主，又怎会与你口中所说的琉璃扯上关系呢？”边说着，他那修长的手指看似随意地轻轻敲击着面前的案几，发出一声声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声响，然而这看似不经意的动作背后，实则隐藏着他内心深处的思量与盘算。

姬丹重重地哼了一声，那张俊朗的面庞瞬间笼上一层阴霾，不满之情溢于言表。只见他眉头紧皱，嘴唇微抿，冷冷地开口道：“大王休要再欺瞒于我！那芈曦公主的面容简直和琉璃如出一辙，分毫不差！不仅如此，种种迹象皆表明，此女子绝非一个货真价实的公主！我曾向她询问有关楚国国情局势等要事，可她给出的回答却是含混不清、破绽频出，实在难以令人信服！”说到此处，姬丹愈发激动起来，胸膛剧烈起伏着，一双原本沉稳的手此刻竟也不由自主地在空中胡乱挥舞，仿佛想要借此宣泄心中的愤懑与疑虑。

与此同时，嬴政缓缓放下手中紧握的毛笔，动作优雅而从容。他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迈着稳健的步伐朝着窗边走去。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他高大挺拔的身躯之上，将他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嬴政静静地伫立在窗前，背对着姬丹，一言不发。整个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唯有微风轻轻拂过窗帘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良久，嬴政终于打破沉默，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缓，宛如深潭之水般波澜不惊：“太子恐怕是多虑了吧。这茫茫尘世之中，容貌相似之人比比皆是，不足为奇。况且，芈曦公主兴许只是生性腼腆、不善言辞罢了，对于朝堂政事知之甚少亦属正常。毕竟楚国公主如云，又岂能要求每一位公主都精通政务、深谙朝局呢？再者，她自小生长于楚国宫廷之内，身份何等尊崇，又怎会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个出身低微的卖菜农家女呢？”嬴政这番话语说得不疾不徐，字斟句酌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似乎有意要打消姬丹心头的顾虑。

姬丹凝视着嬴政那张坚定不移、矢口否认的面庞，心头的疑云虽然愈发浓重，但终究还是碍于对方的王者之尊，不好继续刨根问底地追问下去。于是，他缓缓地抬起双手，恭敬地拱起手来，朗声道：“既是大王这般言说，想来定是丹有所误解了。在此向大王赔罪！”言罢，姬丹微微躬身施了一礼，然后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走去。

当姬丹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嬴政的视线之中时，嬴政这才收回目光。然而，他的眼神中却难以掩饰地掠过一抹深深的忧虑之色。对于姬丹此人，嬴政可谓是心知肚明——此人心思细腻如发、城府深沉如海，一旦让其心生猜疑，若不能及时想出应对之策以消除他的疑虑，那么琉璃真实身份被揭穿一事恐怕就只是时间问题了。想到此处，嬴政不禁感到一阵心烦意乱，他开始在书房里焦躁地来回踱步起来。只见他双眉紧蹙成一团，宛如两道深锁的沟壑，口中还不时低声呢喃着：“究竟该如何是好呢……”

与此同时，身处华璇宫内的琉璃，同样也是心乱如麻。方才姬丹那不露声色的一番试探，令她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绪更是犹如惊涛骇浪一般翻涌不息。此刻的她，全然没有留意到那些轻盈飘落的海棠花瓣正纷纷扬扬地洒落在自己的肩头，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粉色的薄纱。她只是不停地在庭院中来来回回地走着，脚步显得有些慌乱无措。那双原本娇嫩白皙的玉手，此时因过度紧握而使得指关节处都泛起了苍白的颜色，甚至能隐约看到丝丝青筋凸起。琉璃深知，身为芈曦公主的自己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身份危机，且这危机犹如汹涌澎湃的浪潮一般，愈发逼近，步步紧逼。在未来的日子里，每踏出一步都可能如同行走于悬崖峭壁之间，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此刻，她的内心犹如一团乱麻，焦虑不安地思忖着：“倘若我的真实身份不幸败露，那将会引发怎样的轩然大波啊！嬴政是否能够足智多谋地想出应对之策呢？”无数个疑问在她心头盘旋不去，令她寝食难安。

与此同时，姬丹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缓缓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他沉重地坐在榻上，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般，一动不动地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那双原本明亮有神的眼睛，此时却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目光空洞无神，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遥远的地方。

在他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着此前与芈曦的对话。那些话语如同一粒粒细沙，不断地从记忆深处涌现出来，堆积成一座沙丘。尽管表面看来芈曦的回答并无明显破绽，但凭借多年的阅历和敏锐直觉，姬丹总感觉其中存在诸多蹊跷之处，漏洞百出。

然而，面对嬴政坚定无比的否认态度，姬丹一时间也不敢贸然下定论。毕竟嬴政贵为一国之君，其权势滔天，若没有确凿证据便轻易质疑，恐怕只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姬丹最终决定暂时按兵不动，暗中展开调查，务必查清芈曦的真实身份。

只见他紧紧握住拳头，关节因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掌心亦渗出丝丝冷汗。他在心底暗暗立下誓言：“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险阻，哪怕需要付出巨大代价，我也要揭开这个谜团，将事情的真相彻彻底底地查个水落石出！”

言罢，姬丹迅速行动起来，派遣自己最为信任的心腹亲信们深入咸阳宫各个角落，明察暗访，四处搜集有关芈曦的一切消息。不仅如此，他还不惜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专门派出使者远赴楚国，试图从芈曦曾经生活过的楚国王宫中探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可是，事与愿违，尽管众人不辞辛劳、日夜奔波，但所有的调查工作均未能取得实质性的进展，所获线索寥寥无几，根本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清晰的画面。楚国那边传来的消息，一切都表明芈曦就是楚国公主，可姬丹心中的疑惑却始终无法消除。他整日眉头紧锁，对每一个新得到的消息都反复琢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而在那宏伟壮丽的咸阳宫中，琉璃宛如一只机敏的小鹿，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她深知姬丹绝不会善罢甘休，因此愈发勤奋刻苦地研习宫廷中的各种礼仪规范以及繁杂的知识学问，一心想要在言谈举止之间展现出如同真正公主般的优雅风姿。

当日夜幕降临，万籁俱寂之时，琉璃便会悄悄来到嬴政的寝宫，与其共同商讨应对之策。嬴政总是温柔地宽慰她：“切莫忧心忡忡，有朕在此护佑于你，定然不会让你遭遇任何危险。姬丹纵然心存疑虑，但毕竟缺乏真凭实据，只要咱们行事谨小慎微，处处留意，必定能够成功将其蒙蔽过去。”

然而，尽管嬴政的话语如春风拂面，温暖人心，琉璃的内心深处却始终难以平静下来。她十分清楚，如果自己的真实身份不慎败露，那么等待她的恐怕不仅仅是香消玉殒这么简单，更为严重的是将会给嬴政带来无穷无尽的困扰甚至灾祸。

自此之后，琉璃对于周遭的人和事物变得越发小心翼翼起来。无论是面对宫中的宫女太监，还是前来朝拜的王公大臣，她皆以礼相待，不敢有丝毫怠慢之处。尤其是在修习宫廷礼仪之际，琉璃对自己的要求近乎苛刻，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不厌其烦地反复演练数十遍乃至上百遍，只为了能够臻至完美无瑕的境界；而当她与人交流攀谈之时，更是字斟句酌，每一句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语都会在心底反复思量许久，确保不会因为言语不当而引起他人的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