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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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头

“鹿鸣阁？”</p>

听到这个名字，张裕升等人再次心生疑惑。</p>

鹿鸣阁虽不是京城最大的书局，但在京城的文人墨客之中也颇有些名气。</p>

鹿鸣阁的涉猎范围很广，不但编辑和刊刻了许多诸如白居易诗集、文集、元次山集之类的诗文合集，还出版了不少通俗文艺书籍。</p>

其中有一举助当朝武定侯郭勋进翊国公加太师的《皇明开运辑略武功名世英烈传》，也有收录了金、元、明三代散曲、戏曲的《雍熙乐府》，甚至还包括《水浒传》和《三国志通俗演义（三国演义）》。</p>

这些进士进京殿试，闲来无事自然免不了要去逛一逛书局，感受一下京城的文化底蕴与氛围，因此难免对鹿鸣阁有所耳闻。</p>

只是他们一时也想不明白。</p>

鄢懋卿平日里不声不响，怎么就又与鹿鸣阁扯上了关系，竟能让鹿鸣阁的掌柜亲自找到豫章会馆来？</p>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是些书局生意上的琐事罢了。”</p>

刘掌柜只是简单一提，并未展开了细说。</p>

严世蕃听罢还当是鄢懋卿赊了鹿鸣阁的书籍，刘掌柜今日是前来讨账，也懒得详细过问，只是摆了摆手调笑道：</p>

“得亏你来得及时，若是再晚一些，恐怕便找不到他了。”</p>

“这是为何？”</p>

刘掌柜一脸迷惑。</p>

“只怪豫章会馆庙小，鄢懋卿吃住不惯，正要收拾行李另觅他处。”</p>

严世蕃信口将说法颠倒了一下，免得刘掌柜出去乱说，坏了严家礼贤乡士的名声。</p>

刘掌柜闻言面色一变，下意识的追问：</p>

“莫不是要去江西会馆？”</p>

这对他来说就是个大问题了，江西的进士进京之后，大多都会挂搭在豫章和江西两个会馆，否则就要花钱租住民宅或客栈。</p>

挂搭在豫章会馆，便代表有意愿成为严嵩的门生。</p>

而挂搭在江西会馆，则代表站在了夏言那一边。</p>

此事对于旁人来说或许干系不大，但他的主人与夏言素来不和，说是不共戴天的宿敌都不为过，自然不能不在意。</p>

“那可就不好说了，腿长在他的身上。”</p>

严世蕃知道刘掌柜的主人是谁，自然也知道这层关系。</p>

虽然心知严家都慑于风评不愿扯上关系的人，夏言只会更加敬而远之，故而鄢懋卿不去挂搭江西会馆还好，去了只会自取其辱。</p>

但在刘掌柜面前，他还是故意如是说道，临了又给鄢懋卿使了个绊子。</p>

如此一来，哪怕鄢懋卿是个进士，刘掌柜也断然不会再给他任何好脸色，且看鄢懋卿稍后如何自处便是。</p>

果然。</p>

“这……”</p>

话音刚落刘掌柜就立刻蹙起了眉头，有些急躁的施礼，</p>

“严公子，请恕小人失陪，小人需立刻去见鄢进士。”</p>

“来个人，引他去。”</p>

严世蕃自觉刘掌柜已经上套，心中好笑的同时大方摆了摆手。</p>

随即又在堂内的玫瑰椅上安然坐下，一边招呼家仆给其他进士进酒，一边等着看接下来即将上演的好戏。</p>

不过严世蕃可不是为了看戏而生事，他还没那么无聊。</p>

其实他真正的目的是在这些进士之间孤立鄢懋卿。</p>

毕竟他将鄢懋卿驱逐出豫章会馆的真正原因暂时不可明说，可若是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些进士即使嘴上不说，心中也难免有所猜疑，少不了私下置喙。</p>

而现在若是能借刘掌柜之手，令鄢懋卿在这些进士面前丑态毕露，使他们羞于与其为伍。</p>

那么即使他便不做出任何解释，这些人也会自我脑补合理。</p>

……</p>

厢房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