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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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个男人的音乐，早已去到了他无法想象的，遥远的地方。</p>

“三哥，你从一开始就搞错了一件事。”陆芊芊把果篮放在茶几上，认真地看着他。</p>

“你去找他，是以一个资本家的身份，想去购买他的才华。”</p>

“但他那种人，最痛恨的就是资本。你这是在用他最讨厌的方式，去接近他。”</p>

陆沉晏皱眉：“那我该怎么办？总不能空手去跟他谈理想吧？”</p>

“你不该去。”陆芊芊的思路清晰无比，“应该让我去。”</p>

陆沉晏愣住了：“你？”</p>

“对。”陆芊芊自信地点头，“我去，不是以‘夏音时代’说客的身份，而是以‘远方’基金会创始人的身份。”</p>

“我去跟他谈的，不是合同，不是钱。是合作。”</p>

“一种，能让他的音乐，去到它最该去的地方的合作。”</p>

陆沉晏看着眼前的妹妹，他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她。</p>

她明明比自己小，但此刻，她的眼神，她的思路，却比自己要成熟和通透得多。</p>

陆沉晏忽然觉得，自己过去那些宠溺，是多么的浅薄。</p>

“好。”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你试试。”</p>

第二天下午。</p>

一家位于老城区的独立书店，这里是嵇亦辰和陆芊芊约好见面的地方。</p>

嵇亦辰故意比约定时间晚了十分钟。</p>

他想给那个据说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一个下马威。</p>

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说辞，来应付对方珠光宝气的傲慢。</p>

可当他推开书店的门，看到的，却是一个穿着简单白衬衫和牛仔裤，素面朝天的女孩。</p>

她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安静地翻阅着一本关于战地摄影的画册，侧脸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宁静而专注。</p>

没有名牌，没有浓妆，更没有不耐烦。</p>

嵇亦辰的准备落了空。</p>

“你就是陆芊芊？”他走到桌前，语气依旧保持着惯有的冷淡。</p>

“嵇先生，请坐。”陆芊芊合上书，抬头看向他，做了个请的手势。</p>

她的眼神很干净，很平静，没有丝毫的局促或者讨好。</p>

“如果还是为了陆沉晏的事，就免了。”嵇亦辰坐下后，便开门见山地说道。</p>

“不是。”陆芊芊摇头，“我今天来，是想以一个听众的身份，向您请教一个问题。”</p>

“请教？”嵇亦辰的眉毛挑了一下，有些意外。</p>

“您在歌里唱过，‘高墙之下，人的尊严，一文不值’。”陆芊芊直视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一种超乎年龄的沉静，“我想知道，在您看来，尊严到底是什么？”</p>

这个问题，让嵇亦辰愣住了。</p>

他没想到，对方会用他自己的歌词，来开启这场对话。</p>

这让他收起了几分敷衍。</p>

“尊严，是不被支配，是不被收买，是思想和灵魂的自由。”他下意识地回答，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信条。</p>

“说得很好。”陆芊芊点了点头，表示赞同。</p>

然后，她话锋一转。</p>

“那如果，一个人连下一顿饭在哪里都不知道，他还有资格谈论尊严吗？”</p>

“如果一个母亲，为了给发高烧的孩子换一瓶干净的饮用水，不得不出卖自己的身体，她的尊严又在哪里？”</p>

“如果一个民族的文化，正在被战火和贫穷一点点抹去，他们整个群体的尊严，又该如何安放？”</p>